因为我那句话，杀人凶手放过了我
四五年前，我遇到了一个不太对劲的出租车司机。后来才知道，那是我离死亡最近的一次。
幸好当时我说了一句话，就是这句话，让我逃脱了死亡。
我和好友青青是做直播的，我俩运营着一个一百多万粉丝的账号，视频和直播的内容主要以探险为主。
我没想到，一次偶然的探险之旅，竟然是可怕的“凶宅”之行。
那天，我手机没电了，好容易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。
“师傅，去西河畔小区。”我把行李箱扔在后座，自己坐在副驾上，“师傅，您有车载充吗？我手机没电了。”
师傅笑了笑，递给我一根充电线：“我说呢，原来是手机没电了。现在年轻人都用app打车，像你这种路边伸手拦车的还真少见。”
“可不是嘛，师傅都在app上接单了，我拦一辆车也挺不容易的。”我有点不好意思地朝着师傅笑了笑。
“注册app得绑银行卡，我没那玩意儿。”
没有银行卡？这年头还有人没有银行卡？我有点奇怪，但也没多想。
司机师傅也打开了话匣子，他往后瞟了一眼：“小姑娘，看你拿着行李，从外地过来的？”
“是啊，来这边找朋友的。”
“哦，朋友住西河畔小区？”
“不是，我们在那边租的房。那边不是有网红景点嘛，我们刚好也是做新媒体的，就想过来拍一拍短视频。我朋友先过来了，我今天才过来，想找找素材。”
师傅挺健谈，光天化日的，我也不介意和师傅多说点。
师傅听了我的话，点点头：“新媒体，我知道，我空闲的时候也喜欢刷短视频，挺有意思的。不过西河畔小区啊……”
师傅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：“能找到其他房子，就别在那住了。”
我一听，立刻来了精神。师傅这是话里有话啊，说不定能挖到什么惊天内幕。到时候我们俩把它拍成段子，说不定就火了。
“这是为啥啊？”我摆出了一副虚心求教的态度。
师傅神神秘秘的看了我一眼：“那地儿，死过人。一个出租车司机，杀了一个女的，尸体扔在西河里……”
师傅说，这事儿发生在十五年前。他的一个朋友……
那是一个雨夜。
那天天儿不好，出租车的生意更加难做。
车在路上晃悠半天，有可能连个人影儿也看不见。
那时候，智能机还不普及，想要在app上叫车更是不可能的事情。为了多做点生意，很多师傅会在副驾驶的操作台上放一沓名片，供乘客自取。
当时有个叫张达的出租车师傅，在那个圈里还挺有名的。因为脾气暴躁，和乘客吵架，没少被投诉。
那个年头，出租车监管的也松，就算投诉了，顶多被叫回去批评一顿。人家该出车还是出车，该赚钱还是赚钱。
但是人都有弱点。别看这个张达在外面杵倔横丧，实际上他惧内得厉害。在家里，没少被媳妇儿打骂。也有人猜测，他是在家里受了气，跑到外面来撒邪火儿。
有几次，就算是下着暴雨，张达还是被媳妇儿赶出来出车。后来他也学乖了，就算是天上下刀子，他也出车
他心里憋着气，接到一个预约单，让他去市郊写字楼接人，送到西河畔小区。
张达一边在心里骂街，一边往市郊开。毕竟雇主承诺多给他一笔钱，梗让他心情愉悦的是，家里的娘们儿最近终于肯闭嘴了。
雨刷器一下一下地刮着玻璃上的雨水，前一秒还模糊的视线，下一秒就清晰地映入了站在写字楼下便利店门口、带着两个行李箱的女乘客。
“姑娘，拿这么多东西啊？”
“嗯。”
女人没多说，挎着自己的小手提包也没动弹，看来是等着张达帮忙。张达也算有眼力劲儿，主动下车帮她把箱子装进后备箱。别说，行李还真挺沉。
“到西河畔小区是吧？”
待两个人都上车落座，张达确认了一遍目的地，“说实话，姑娘，这地方不近啊，这雨还这么大……”
“不用打表了，按一般价格再加20块钱。”
女人回答得干脆，干脆得让张达莫名觉得心里发毛。
透过后视镜，他看到女人瞥了他一眼，看不出是什么情绪。
车子就这么向河西畔小区开去。
“姑娘，怎么这么晚才回家啊，还带这么多东西？出差？加班？我看那写字楼没几间屋子亮灯了，你们老板可够能剥削的……”
张达看那个姑娘长得挺漂亮，至少比家里的母夜叉漂亮，就一刻不停地和她搭着话。但女人始终不给予回应，最多就是偶尔发出一声“嗯”。
这么干巴巴地开车实在无聊。
张达慢慢住了嘴，沉默地继续向前开着。
突然，路边一个男青年引起了张达的注意。他没打伞，浑身湿漉漉得，正朝着出租车招手。
“姑娘，不介意的话咱们把他拉上吧，这大雨天的，不好打车。”
张达缓缓减了速，就等后座的姑娘一答应直接停车了。
可是对方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：“开你的，别管他。”
车子从男子身边驶过，但并没有加速离开。
“姑娘，出门在外是应该互相帮忙的，别这么冷漠嘛。”
“我看你是想多挣一份钱吧。我可警告你，出了事儿，别连累我。”女人直截了当地拆穿了司机的心思，还说出了自己的顾虑。
被拆穿的张达也不避讳了，赔笑着掉头向男子的方向开了回来：“嘿嘿，都不容易，都不容易。我让他坐副驾，绝对不打扰你。”
出租车的重返让已经失去信心的年轻人又重燃起希望，眼看副驾的门向他敞开，他赶紧钻进了车。
可能是因为太冷了，自打上了车，那个男青年就一直在发抖。
“诶，你拿毛巾垫着点，别把我车座子弄湿了。”
张达一边说着，一边满脸嫌弃地扔过去一条毛巾，那是他平时擦汗用的。
男青年手忙脚乱的接过毛巾，胡乱擦了擦脸，然后把毛巾团成一团，塞在了屁股下面。
“去哪啊？”张达一边发动车子，一边问道。
男青年没答话，反而是回头看了一眼后座。
“人家姑娘定的车，好心愿意拉上你。要是不顺路，我可得先送完人家再送你。要是顺路，你也不能白让人家姑娘掏车钱。”
张达说着，希望能让定车的女人心里舒服点，同时暗自期盼男子的目的地在返程方向，让他挣了钱还能顺便回家。
“这是你老婆？”
男青年没搭张达的茬儿，反而捏着张达那个挂在后视镜上的吊坠仔细看着。
“对啊，我老婆，漂亮吧？大家都说我捡便宜了。哎，跟了我她也是享不到福，我在这大雨夜里出来拉活全都是为了她。”
一想到家里的母夜叉，张达就恨的牙痒痒。但在外人面前，他还是得估计那一点点可怜的面子。
男青年没有放手的打算，反而反复摩挲着那张照片。
这让张达很不满意，毕竟谁的媳妇让人这么摸谁都不会好受，哪怕是一张照片呢？
张达一把抓过吊坠，不耐烦地问：“你到底去哪啊？”
“别动！别停车！”
男青年一把抓住张达的衣服，一把小刀就抵在了他的脖子上。
“把钱都交出来！”男青年压低声音，抓着张达衣领的手还有些颤抖。
“原来你要打劫？”张达瞟了一眼男青年，又瞟了一眼那把刀子。
“对，打劫……”
男青年说着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，他又定了定神才回头看向后座的女子，“还有你，你也把钱拿出来！”
“小伙子，我劝你别冲动。”
张达倒是不慌，“你看今天这天气，我这一天就没拉几个客人，这姑娘看着也不像有钱人，大夜里一个人拎着行李在办公室楼下等车。持刀抢劫可是犯罪，你说你为了这么点小钱值得吗？”
“别废话——咳——”
男青年这次真给自己呛了一下，把张达咳笑了：“小伙子，第一次干这种事吧，看你紧张的。”
“你别笑，赶紧拿钱！不然……不然我真敢捅你！”
“得了吧，瞧你手抖的，你捅过人吗？知道捅人是什么感觉吗？”
张达稳稳地开着车，逐渐诡异的笑容让一旁的年轻人害怕起来：“你什么意思……你捅过人吗……”
“当然。”
司机说话的语气中甚至透露出一丝得意，“没看新闻吗？这两天在西河岸边发现的尸体——就是我杀的。”
第3章 闯入者
我在后座上听得一个激灵，哪怕正午的阳光直晒进车里，都让我感到背脊发凉。
尽管师傅的故事用到的是“我有一个朋友”这样的第三人称，但我不得不将故事联想到他身上——就每一个人说到“我一个朋友的事”，那绝对是他自己的事！
怎么办？我坐上了杀人犯的车！
“哈哈！吓到你了？”
师傅大笑起来，“对不起，对不起，没想到你会害怕。别担心，是假的。”
“假的？”
“假的——哦，不是说整件事是假的，是‘张达’的名字是假的。”
我刚倒下去的汗毛瞬间又立了起来，连带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。
我开始后悔自己没有坐在后排。
此时，我的手摸上车门，已经随时做好了跳车的打算。
我呼了一口气，缓缓坐直身子：
“那……然后呢？”
“然后嘛……意图抢劫的年轻人像你一样，被吓坏了，手里的刀也掉了，没能抢劫成功。其实那个小伙子也没遇到什么严重的事，就是很多年轻人会有的迷茫，找不到人生方向又花干净了兜里的钱，赶上一点心气不顺就冲动了。”
我哆哆嗦嗦地继续问道：“我是说张达……哦不，那个司机怎么样了？”
师傅噗嗤一笑：“那个司机最后放走了男青年，听说，那个男青年是打算带着后座的女人一起走的，司机没同意。男青年就只能看着后座的女人拼命喊着救命……”
“那女的为什么不跳车？”我问道。
司机师傅通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，随后，“咔哒”一声，车门落了锁，像是无言的回答。
我顿时慌了，弯起手肘，用力去抠门锁——门锁毫无反应！它被锁死了！
冷汗顺着我的背流淌下来。
就在此时，司机师傅突然笑了：“行了，不吓唬你了，那个出租司机确实杀人了。他恨自己的媳妇儿，也恨女人。所以杀了自己的媳妇儿，还杀了坐车的女人，然后抛尸在西河里。所以啊，小姑娘，以后打车长个心眼儿，记得看看服务牌。”
“哈哈哈，您的肯定不用看，您长得这么和善，肯定不是坏人。我相信您！”我努力挤出最灿烂的笑容，大胆地与司机对视。
司机也看着我。
车里安静得如同坟墓。就在我承受不住这种恐惧和压力，几乎要尖叫出声的时候，司机突然移开视线，笑了起来：“是不是吓着你了？”
门锁又发出“咔哒”一声，应该是开锁了。
我松了口气，赶紧摆手：“没有没有，哈哈哈，故事而已，听听就好。”
车停在了西河畔小区的门口。我匆匆付了钱，准备下车。
“不好意思啊，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小。”司机师傅还在和我道歉。
看他这么和善的样子，我也怀疑刚才是自己神经过敏，我和司机师傅打了个哈哈，并且约定三天后，他还到这里来接我们，送我们去机场。
司机师傅很热情，不知打哪儿掏出来一张泛黄的名片塞给我，说有什么需要就提前给他打电话。我也没仔细看，把名片塞进了兜儿里。
我顺着地址找到了青青租的那间房子，采光很好，装修也很好，站在窗口就能望见西河。只是不知道为什么，租给我们的价格极其便宜。
我一进门，青青就拉住我往屋里走：“小白，你可来了，我跟你说，我找到了一个不错的素材！”
我没心情理他，脑子里都是司机师傅刚刚给我讲的那个故事。
青青以为我是在闹脾气，于是赔着笑脸和我解释道:“西河畔小区是近二十年的老小区了，全都是六层高没电梯的老楼。”
我回过神儿来：“怎么不租一个新一点的？”
“我租这里是有原因的。告诉你，这是一座凶宅。”
“什么？”
我拔高了音量，“你有病啊，租凶宅干什么！”
“这不是有爆点嘛。在真实凶宅里拍视频，多吸引眼球啊。到时候我们就在这直播，肯定能爆。”
青青倒是胆大异常，“这屋子里一下子就死了两个人，一男一女，因为偷情被杀了。听听，是不是很劲爆？”
呵呵。
我喝了口水，只觉得害怕。
“那差不多是十五年前的事了。听说这里原来住的是一对结婚不久的年轻夫妻，算是婚房吧。有一天夜里，下着暴雨，女主人出差回来，风尘仆仆冒着雨回到家，没想到迎接她的不是丈夫的拥抱和关心，而是亲眼目睹丈夫与一个女人在行苟且之事。这事儿对女主人的打击挺大，大概是女主人实在无法接受丈夫的背叛，一怒之下从厨房拿了把尖刀，杀死了丈夫与情妇，随后连夜将两人的尸体抛入西河。可是雨实在太大了，女主人抛尸之后自己也不小心滑进河里，溺水身亡。”
青青说得绘声绘色，那感觉不像是在讲一个真实发生的凶案，倒像是在说一个“纯属虚构”的电视剧情。
“这么多细节都是真的假的？怎么感觉那么不可信。”
“当然是真的。因为暴雨河水上涨，后来水位下落，女主人的尸体也就被发现了，警方打捞尸体的过程中又发现了两个装着尸体和石头的编织袋，明显是为了沉尸河底。据说当年这事还上电视了，你没印象？”
“十五年前我才几岁啊，哪会关注这种事。”
我撇了撇嘴，突然觉得不对劲儿，“十五年前下着暴雨的夜晚……西河畔小区……河里的尸体……”
这不就是出租车司机讲的故事吗？
“青青，我觉得我遇到真凶了。”
我将来时打车的经历讲给了青青，听得她两眼发直。
“也许司机并不是在吓唬那个抢劫的男子呢？他真的杀了人——不对，从时间上来说，他也许正在要去杀人的路上。你想想，一个年轻的女人，一晚上杀死一男一女两个人，并在没有电梯的情况下将两具尸体拖下六楼，拖到河边，装上石头沉尸——从体力和力量上来说不太可能吧，为什么不选择其他更省力的方式？”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司机才是真正的凶手，最起码也是个帮凶。”
就在我俩说话的档口，门突然被敲响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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